「想变成卡西尼」,晚上,K 君这样对我说。
K 君小时候对天文尤其痴迷,从小时候接触的有限边边角角,便尽量收集关于远处星空的一切。看的杂志上时常有各种新奇物件的购买广告,比如小学生用的物理科学试验箱,或者天文望远镜。K 或明或暗地隐晦表达自己对望远镜的渴望,但当时的家庭条件,显然很难满足他这样的要求。
后来父亲也看 K 君实在渴望,从学校教具那里借来一台小型的天文望远镜,放在教工宿舍。但 K 只有中午吃饭时可以去看上一眼。 中午时分自然是看不见什么星星,在教工宿舍那一排平房里,看见的是窗外梧桐放大许多倍的叶子。
K 继续沉迷于对天空的幻想,计划着自己成为宇航员,或者实在不行,航天科学家之类的,也没什么不可。 就是在那时候,看到了卡西尼号的报道,想象着三十五亿公里的漫长跋涉。2004 年,那时候应该是 21 世纪了。 多远。
然后呢,K 君开始了如同卫星般按部就班的生活,亲人去世,升学工作,跟不同人分分合合,到了自己的 24 岁。 并没有做梦想中的工作,不过他时常想,这样也不坏。 偶尔从一大堆 RSS 里面看见卡西尼。 「Cassini Legacy: 1997-2017」 他回头看看有没有同事,然后熟练点开链接。
在远方的卡西尼号用每小时约 7.6 万英里往下坠落,伴随着火光气化,土星稀薄大气小点消失掉。 K 说,「那一瞬间,我仿佛知道了永远、心灵以及灵魂的所在,仿佛将十八年间的一切都分享给了对方。」